下課時間，他習慣靠著的頂樓走廊，她慢慢的靠近。
冷戰了快要一個星期，他們誰也不讓步，倔強的一句
話也沒講上。
「我……」
「我在聽。」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偶爾，她也是會很弱勢的道歉的，在明明知道是她的
錯他又難得堅持不理她的時候。
道歉的時候，扭捏又無辜的表情總是一百分的可愛。
「……算了。」他嘆口氣，握住她的手，每次都原諒
的很輕易。
多事的春天，一直下著細雨，空氣裡瀰漫的都是雨水
的潮濕味道，好不容易來到好久不見的墾丁渡假小別墅，
四個人卻因為這樣的天氣沒辦法在沙灘上曬曬太陽、踩踩
水什麼的。
於是就到最近的生鮮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到小別墅
裡煮起火鍋來。
「這部片之前上映的時候票房很好喔！」
「啊，我真是太久沒看電視了，連有這部片都不知道。」
出去時順便租了兩片DVD，方書妍和關睿睿在客廳裡邊
看邊討論的很開心，放任兩個男人在廚房沖沖洗洗兼開伙。
韓洛維手腳麻利，先往水裡放高湯塊，再開水將高麗
菜沖洗乾淨，一邊命令莫小然把火鍋料的包裝拆開。
「被我家honey訓練出來的。」韓洛維顯然對自己的
得心應手感到很得意，對著悶不吭聲的莫小然炫耀。「我
家honey不喜歡在外面吃，我就找了一堆食譜自己照著下
廚，她都被我養胖好幾公斤了。」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莫小然要笑不笑的樣子很欠
打。「你不是最長也撐不過三個月嗎？」
「幹，少在那邊唱衰了。」韓洛維一拳朝他手臂上揮
去。「我們現在很幸福好不好，很幸福！而且交往快滿四
個月了。」
「跟三個月也沒差多少嘛！」他擺明了就是找碴。
「分一分接下來跟睿睿在一起吧。」
「幹嘛要跟睿睿在一起。」韓洛維打了個冷顫。「啊，
不對，我不會跟我家honey分手啦！少在那邊雞婆。」
簡單熬好湯底，他們將火鍋和火鍋料全擺上桌，七手
八腳的將自己愛吃的東西丟進湯裡，熱呼呼的空氣在中間
蒸騰。
很久沒有這樣和平相處了，這半年來他們見面的場合
總是針鋒相對然後不歡而散，不曉得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
喧嘩打鬧了，好像他們總為著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誰
不知道誰喜歡誰而敏感尖銳著，但其實一開始，他們也只
是感情很好的同班同學。
「可以幫我涮肉片嗎？」方書妍坐在莫小然身邊，放
下筷子輕輕拉了他一下，笑容靦腆。「我很想念去年的火
鍋。」去年冬天的時候，在莫小然家的火鍋。
他不會忘記，怎麼可能忘記。
「這下知道我涮肉片的功力超級無敵無人能比了吧！」
他打趣的說著，用公筷夾了肉片放進滾燙的湯裡直至熟透，
再直接放進方書妍碗裡。
她看著他，有些失神。
「怎麼了？」莫小然發現她停留過久的視線，疑惑的
問。
「……沒什麼。」
※
小別墅離海灘不遠，方書妍和莫小然走在外面都能聽
見海浪的聲音。
「睿睿看起來好多了。」她走在他身邊，兩個人的手
自然的交握著，雨停了但微冷的海風不停。
「那妳好多了嗎？」他問。
莫小然很擔心她，儘管她似乎沒有向他坦承一切的打
算，但昨晚在他懷裡的眼淚可不是假的，更何況就算她不
說，他也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和何思賢分手也快將近一
個月，從她昨晚的表現來看，一點也不像已經走脫情傷的
樣子。
「我？」方書妍眨眨眼，不確定他在問什麼。
「妳的事我都知道。」他看著她。「就算妳什麼也沒
說。」
「……」
「不管妳想不想說，我都希望妳快樂一點。」他認真
的說著，無視於她的沉默。
也許是太習慣於林曉今時時刻刻存在的笑容，莫小然
開始不太能忍受低潮的情緒，沒有什麼是必須一直放在心
裡在意煩惱的，林曉今總是笑得燦爛然後說「這也沒什麼
大不了的嘛」，就繼續跟他快樂的看電影，到處玩。
所以如今方書妍的壓抑讓他十分介懷。
「嗯。」她點點頭，放開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然後
停下來，轉過身。「你覺得我快樂一點比較好嗎？」
「……當然。」
「那……」她欲言又止的，等著莫小然慢慢向她走近。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想……這會讓我快樂一點。」
踮起腳尖，她印下輕輕一吻，冷風不停，他懷抱著
她卻散發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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