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為宵夜投降的,宵夜很香,誰抵抗得了?

為了宵夜,當然可以讓獻殷勤的男人登堂入室進入單身女孩兒的香閨,這很合理。

更何況我們就只是坐在客廳沙發上,邊吃東西邊喝啤酒邊看電視,再正常不過了。

「阿力找我當伴郎欸。」鄭律文將喝完的啤酒罐順手捏扁,拋進垃圾桶裡。

看,連話題都很正常。

「是喔,那我叫咩咩不要找我當伴娘。」

「我也覺得,身高差太多不好看。」

……鄭律文,你不損我會生病是不是?」

「這句話妳應該要跟自己說吧?」他看著我,不大的眼睛笑得彎彎瞇瞇,男人不愛保養而出現的魚尾紋,有一點點。

我安靜了下來,收起張牙舞爪的爪子,覺得他的笑容怎麼有點帶走了空氣裡的一些煩躁。

「幾天不見,妳的攻擊性好像變低了?」他好奇的問。

「幾天不見,你好像喜歡自打嘴巴了?不被我損好像會生病?」我翻翻白眼,損也有話講,不損也不行,難伺候的應該不是我才對呀。

「小路。」鄭律文換了個姿勢,伸展長腿,腳趾險險要碰到我的小腿,投射過來的眼光,倒是不偏不倚的敲進我的視線當中。「我們每次見面都一直講垃圾話的感覺,好像不錯。」

我不由自主的暫停了呼吸,然後再深深吸了很大一口氣。

不對,他比任修平有侵略性多了!

可是為什麼,我很想靠近。

 

並不是沒有接過吻,但和鄭律文靠這麼近,眼光撇過他的嘴唇的時候,還是不爭氣的慌了手腳。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正想著和我一樣的畫面,只是兩個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等待誰往前一步,或者……

「鈴──」或者,讓手機鈴聲中止這樣曖昧的氣息。

我偏過頭,看見手機螢幕顯示著任修平三個字。

「接吧,我去一下洗手間。」鄭律文很快的站了起來,留給我私人空間。

「喂?」

「妳沒打給我。」電話那頭劈頭就這麼說,語氣很溫柔,再有一些不安。「還好嗎?」

「我忘記了……」即便溫柔,卻是我無法輕易承受,只得隨口瞎扯一些爛理由。「我到家很久了,很安全。」

「那就好。」任修平沒有對我的爛理由做出評論,也沒有再追問。「今天真的很抱歉,下次不會再中途讓妳自己回家了。」

「沒關係啦!我又不是什麼溫室裡的花朵。」我尷尬笑著。「坐坐捷運搭搭公車走走路,我還應付得來。」

「小路……

「欸!有插撥,我媽打來的,沒接等下她又碎碎念了,下次再跟你聊喔。」

「嗯,再見。」

「猴~~妳說謊。」

掛掉電話,還來不及喘一口氣,轉過頭就看見鄭律文悠閒的靠在牆上,揶揄的看著我,嘴上不饒人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當事者都買我帳了,你少囉唆!」我有些心虛的拿起遙控器胡亂轉台,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他就站在後方,卻怎麼樣也不願意再次轉頭看他。

我當著鄭律文的面對任修平說謊,為了阻擋任修平隨時可能拔山倒海而來的情感,為了不讓我們之間看起來還算單純的友情破局,為了我發現我在意鄭律文的感受。

但結束了電話之後,我又發現情況並沒有因此變得比較好。

在曖昧對象面前說謊,可不是什麼好印象。

「所以,是我的競爭對手嗎?」若有所思的聲音繼續在我背後想起。

「蛤?」什麼競爭對手?

「所以,妳對他說謊,是因為不想跟他講電話,所以結束話題。」

……

「所以,這樣應該是妳對他沒興趣的意思。」

我愣愣的聽著鄭律文自言自語的分析,突然明白他在分析什麼。

「所以,表示我機會還滿大的對吧?」

「喂,我還在這耶!」我終於忍不住轉頭槓上,心跳又不爭氣的加快了起來。

「就是妳在我才講這麼大聲啊。」他皮皮的笑了起來。

「無聊!」直接把衛生紙往他身上丟,懶得跟他廢話連篇。

「好吧,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他聳聳肩,走過我身邊,一抹淡淡的男性香水味,沒有停留,只是順手從茶几上撈走車鑰匙。「早點睡,晚安。」

揉皺的衛生紙掉在地上,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大門已經被打開又關上,兩分鐘後,樓下的引擎聲響起,然後越來越遠。

如果說,任修平的態度總是步步逼近,那麼鄭律文便是若即若離了,他靠近的時候,近的我伸出手就能觸碰,但遠的時候,又這樣倏忽即逝,讓我不明白這陣風從何而來。

那麼他總是大剌剌的表示好感,是認真,還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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