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球都丟的這麼明顯了,妳打算什麼時候才要接球啊?一直躲球也不太對吧。」隔天的午餐時間,聽完我的假日遭遇,夏薇八卦的問。

「不是啊,每次見面他就一直嗆我,所以後來就習慣了,覺得他都話中有話。」我辯解著。「哪會在那邊想球不球的。」

也不是要一直躲球,只是隨著鄭律文的發球攻勢好像越來越猛烈,好像反射動作似的,說不上來是覺得步調太快、還是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不知不覺就很容易以玩笑的態度來對待。

「而且也不見得吧,搞不好他就真的是在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否認著,雖然連自己都覺得虛弱。

「綠茶喜歡妳呀,就是在追妳。」咩咩一派天真的語出驚人。「不然幹嘛約妳看電影還約妳出去玩,妳好笨。」

……」我笨?我被總是很傻氣的咩咩說笨?突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隨便……。夏薇,結果妳和楊士杰的兩週年約會去哪啊?」

「沒有去哪啊。」夏薇略略坐挺了起來,說得雲淡風輕。「兩週年又不是什麼大事,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妳那天明明說要去慶祝兩週年。」我不由得皺起眉頭。

「吃個飯不就是慶祝了嗎?還好也沒特別要做什麼,後來他家臨時有事要他去處理。」她笑了笑。「欸,妳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剛才明明就在講綠茶喜歡妳的事情。」

「煩死了,等他真的告白再說啦。」

我的確是不想面對這個話題,在和信佑交往之前,我以為張倚翰消失這麼久,我應該好起來了,可以重新開始,快快樂樂的談戀愛──過了這麼久,也「應該」要可以快快樂樂的談戀愛了。

但事實證明我沒辦法,我沒辦法很愛信佑,也沒辦法對他有信心,更改不掉自己遇到難題就轉身拔腿逃跑的壞習慣。

如果說信佑輕易的打退堂鼓毀了這一切,我自己的不安心和隨時悲觀,豈不也是加速一段感情崩壞的病毒?

我想起在宜蘭的陽光下,鄭律文爽朗的笑聲,突然重建起當時的隱隱悸動,卻又害怕的想要抬腳退後。

 

 

任修平是個很好的工作夥伴。

「妳在逃避什麼?」

……沒有。」

但說話總是很直接、很愛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這種個性讓我很難招架。

「可是妳都不接電話。」他指著桌上剛滅燈的手機。「兩通了耶,而且都是綠茶打來的。」

「你是遠視嗎?」我睜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這傢伙太可怕了吧!連這小字都看得到。

「妳是刺蝟嗎?」

「我才不是。」

「那我也不是。」

「你……

任修平笑得很猖狂,笑到我失手把面紙盒丟到他臉上。

然後他臉頰上就被砸到紅紅一角了。顯然這傢伙根本就是笑到毫無戒心,整個場戶大開任人攻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張的衝過去,伸出手想要幫他揉揉,又覺得這動作好超過。可是!在作者的地盤打傷作者是哪招啊!「對不起!」只好不斷道歉。

「好痛喔。」任修平狼狽的看著我。「原來妳的真面目是潑婦啊。」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沮喪的垂下肩膀,終究只能道歉。

「妳可不可以輕鬆一點,把我當朋友啊?」他按著臉,接著笑了起來。「剛剛那樣失控不是很好嗎?我們又不是年紀差很多,幹嘛每次都要嚴肅兮兮的。」

……我們,就是工作才有接觸啊,你是我的作者,我當然是當客戶對待。」我吶吶的說著,這不就是我一直信奉的觀念嗎?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

任修平走到我面前,右手伸出兩根手指,在我面前剪了一下。

……幹嘛?」

「剪掉啊,把妳那個古板的分界線剪掉,我是作者,也要當妳的朋友。」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除了自信再沒有別的。「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找我,我不開心的時候,也可以找妳。」

什、什麼跟什麼啊!

 

「小路,妳知道狐仙廟不能亂拜嗎?」

「什麼狐仙廟,我沒有……喂!不要亂開玩笑了啦!」一頭霧水到一半突然頓悟夏薇在酸我,忍不住惱怒起來。

「還不承認,桃花這麼多。」夏薇持續訕笑著,還用食指戳戳我的肩膀。「綠茶都還沒搞定,任修平又跟著來,那傢伙真是畜牲耶,連工作夥伴都不放過,我一定要找時間好好嘲笑他。」

「喂喂,不要亂來啦,他只是說當朋友啊,又沒有怎樣。」我急忙阻止。

「他在放餌啦,認識這麼久,他一隻手舉起來我都知道他想幹嘛。」她揮揮手,要我不要再否認。「不過說真的,妳對他感覺如何?有意思的話,我可以提供攻略,哈哈哈。」

……

 

其實昨天結束了工作,我有回撥電話給鄭律文。

「剛才在忙嗎?抱歉,生活不正常習慣了,我自己放假就以為大家也一樣放假。」他的聲音溫柔,和每次相處時老是要嗆我的玩笑語氣不同。

「沒什麼啦,只是不方便接電話而已,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結果換來對方一陣莫名其妙的大笑。

「笑什麼啦?」我有點惱火的問,防備著他又要整我了。「鄭律文,你有事快講喔!少在那邊囉嗦。」

「我在笑我其實沒什麼事情要找妳。」笑聲未歇,他又有些正經了起來。「只是想說,如果妳今天會提早下班,又沒什麼事,也不太累,我這邊有兩張吃晚餐的門票……

「你這個老梗王。」我翻翻白眼,打斷他。

「至少妳懂我要說什麼嘛。」

「可是我今天有事……

「小路,」

「啊?」

「妳是不是怕跟我獨處?」

……」這兩個男人!是不是都非得要直接到把我逼死不可?「我沒有,我是真的……

「那我只好暫時放過妳了。」這男人!有在聽我講話嗎?「沒關係,我知道妳不是怕跟我相處,妳是真的有事。」

「鄭律文,你真的是機車到一個很讓人崩潰的程度。」我咬著牙,壓抑怒氣的從牙縫中迸出話。

「開玩笑的。」透過話筒,他的聲音又更沉穩了一些。「我說過,我只能參與妳的現在,但如果妳的現在還沒有開放入園參觀,我就在外面多繞幾圈。」

「我……

「換我有事了,先這樣,掰掰。」

手機回到沉寂,我吞下了那句「其實可以一起吃飯」,還是理不清自己究竟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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